▲伪满新京监狱。 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张贤达
早在2006年初春，记者写下第一篇“老长春”系列文章——《跨越三个世纪的清真寺》时，就曾多次到长通路一带采访，当时就听说在这附近曾有一座日伪时期的监狱。后来听知情人介绍，这座城堡式的监狱是军阀张作霖统治东北时期修建的，后来曾被作为伪满新京监狱使用。如今再次寻访到此，又听市民介绍，这座监狱遗址所在地曾被人称为“监狱胡同”。“徒步长春”活动发起人吕娜告诉记者：“听附近的人讲，这座监狱有相当一部分院墙是由青砖砌成的，里面残留的青砖房是行刑的地方，以前没彻底拆除的时候，还有绞首架呢。”
看似城堡 实为人间地狱
根据一些老人们的回忆以及流传下来的历史照片分析，伪满新京监狱是一座外形酷似城堡的建筑，有城墙、碉堡、观察楼。当年日本人介绍这座建筑时的用词是“展示威严的城堡式建筑”。
站在伪满新京监狱遗址处，记者忽然想起了一位叫李财的老人回忆其在伪满依兰监狱被关押经历的材料。李财老人直接称呼伪满监狱为“人间地狱”，“我带着9公斤的脚镣，双脚踝骨上卡着两个粗铁环，中间用3个鸡蛋粗的铁环连着，走路抬不动脚迈不开步，只能两脚错着挪动。穿着裤裆开缝、系着布条的裤子。脚镣的铁环卡进踝骨上端的皮肉，汗毛憋在皮肤里成了一个个黑窟窿。脚脖到膝盖之间皮包骨头，不过血，不论冬天夏天都像冰块一样凉”。
犯人经历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后，身体的衰弱状况是可想而知的。“牢中流行着各种传染病和慢性疾病。”李财说，“我是服长刑极少数的幸存者之一，但是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使当时20多岁的我得了肺结核、气管炎和严重的胃病，苍老瘦弱得让人难以辨认。”
有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显示：1941年下半年，伪满洲国从中央到地方的监狱收容者死亡总数为7135人；1942年全年死亡人数为16000人；1943年全年死亡人数为18000人；1944年全年死亡人数约20000人；1945年1月1日到8月15日死亡人数为11000人。其中，除了部分被判死刑执行枪决或企图越狱逃走被枪杀外，绝大多数都是因病死亡。
伪满监狱这样的人间地狱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伪满的法律又是怎样的呢？举例来说，当时中国人吃大米就是犯罪，大米只能给日本“高等民族”的人吃，中国人如果吃大米就会受罚，最轻的是打嘴巴，或者当街罚跪；最严重的，日本人会用刺刀当街挑开所谓“经济犯”的肚子。
伪满时期，监狱里关押了众多的抗日志士，除了大家熟悉的共产党领导下的“东北抗联”战士，还有国民党“蓝衣社”、“军统”、“中统”，老东北军，朝鲜独立同盟，苏联共产党人士，甚至还有日本共产党领导的“反战同盟”人员。这也从另一个层面反映出当时的仁人志士抗日的代价。
遗址的变迁
目前，从记者掌握的情况来看，伪满新京监狱遗址是上世纪20年代由张作霖政府出资修建的，但是当时是否当做监狱使用还不清楚。从已有的材料可以确切得知，伪满洲国成立后，这里曾被伪满首都警察厅使用过。后来，这座建筑成为伪满新京监狱。
解放以后，这里的功能未变，为长春监狱所使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带逐渐成为老旧房屋集中的棚户区。当时，除了这座建筑和旁边的清真寺住着大量的居民外，就连沙俄领事馆旧址也住进了50余户居民，据说多数是“橡胶八厂”的职工。进入21世纪以来，这片棚户区开始拆迁改造，伪满新京监狱旧址和附近的民居一起被拆除，附近的老建筑只留下清真寺和沙俄领事馆旧址。
(责任编辑：罗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