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尔的胡子_科普之友

丹麦学者尼耳斯·玻尔是上世纪中最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和思想家“之一”，即使比不上爱因斯坦，也和他不相上下。这实在是大多数有头脑的科学史家的共识，并非任何的个人偏见。至于奇形怪状的“反调”，当然也不时地冒出来。但是至少我是从来不理它们，认为那只是不值一驳的鬼话。盖人之与鬼本无共同语言，任其自生自灭可也。
　　犹记二十多年前，有一位以“民主斗士”自居的晚辈，曾经为了取悦他的“导师”，而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当众侮辱我曰：“研究谁就得说谁‘伟大’，不然他自己就不‘伟大’了！”此种论调不但侮辱了玻尔研究，而且也侮辱了整个的史学界！然而此种激进的、荒唐的、怪诞的、无礼的谰言，而今安在哉！它的倡言者早已下海从商，连他的“导师”也早已退出了科学史的“研究”！
　　如今且说，玻尔是从来没留过胡子的，有现存的上千张照片和若干部电影记录为证。这是一种“铁板钉钉式的”事实，谁也否定不了。如果说，关于他的“互补原理”之类的抽象的、思想性的问题，外行而傲慢的反对者们还永远可以提出许多庸俗的、歪曲的、胡搅蛮缠的“反对”，对于他是否留过胡子之类的具体的、物质的问题，在精神并非极度狂乱和尚非极端无知妄作的人们中间，应该是没有疑问和争论的。
　　不仅如此，按照老夫的见闻所及，在玻尔周围以及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们中，留胡子的人也不很多。这说明，在玻尔及其以后的科学家中，留胡子绝不是多么流行的时尚。
　　玻尔夫妇生有六个儿子。其长子在不到二十岁时不幸坠海溺死。其第六子从一生下来就多病，在大约十岁时夭亡。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留胡子的（也有照片为证，尽管并不必要）。其余的四人，我都亲眼见过，而且除老三去世较早外，其余三人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他们中最小的老五也已年近八旬，其余两位都已年过八旬。这四个人也一生从没留过胡子。
　　玻尔已去世的弟弟也没留过胡子。玻尔的孙子们，凡我见过的也都不留胡子。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玻尔在哥本哈根大学建立了“理论物理学研究所”（在他逝世后改名尼耳斯·玻尔研究所），即ＮＢＩ。从那时起，玻尔领导该所达四十年之久。他胸怀广阔地大力招揽了全世界各国的青年才俊，得到了“国际科学合作之父”的称号，他的研究所也很快地被公认为“原子科学的世界首都（或麦加圣地）”。现在保存下来的许多张“研究所之友”的照片中颇多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例如新量子力学的创始人和奠基人海森伯泡、薛定谔、玻恩、约尔丹等人也都不留胡子（而狄喇克则留有短髭）。玻尔历年来的“科学助手”（又称随从“副官”），如最早的克喇摩斯和奥斯卡·克莱恩，我称之为“互补哲学之亚圣”的罗森菲耳德、历时最久而经历了二战中的艰难岁月的罗森塔耳等等，也都不留胡子（有照片为证）。研究所中一些最活跃的人物如伽莫夫、弗里什、卡斯密尔、戴耳布吕克、朗道等，也都不留胡子。特别是朗道，他不但自己不留胡子，而且特别反对别人留胡子，一见到留着大胡子的人就特别反感，不是故意说些惹人生气的话，就是直接告诉人家快去把胡子剃掉。
　　我在先后三次访问哥本哈根中（共１８个月），认识了一些学术界的人士，其中一些人后来成为我很好的朋友，例如曾历任数届哥本哈根大学校长的社会名人奥维·纳坦、尼耳斯·玻尔文献馆的第一任馆长吕丁格尔、在中国读者中颇有名望的Ａ·派斯、丹麦最著名的东方学家易家乐，以及号称“春卷大王”的华人企业家范岁久，等等，也都不留胡子。
　　我曾经有幸见过的先后四任丹麦驻中国大使也都不留胡子。
　　在玻尔研究所内玻尔当年使用的办公室（又称书房，历史上很有名）中，挂着所中历年来许多全体人员的合影。我偶然想到，在那些照片上，数数共有多少留胡子的人应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可惜我当年没想到此点，但我相信统计的结果留胡子的人所占百分比不会太大。
　　另外也要指出，玻尔从来在日常生活中不戴眼镜。大量的照片等等证明，只有到了晚年，他偶尔在阅读文件或演讲稿时才临时戴上眼镜（这样的照片只有不多的几张）。戴着眼镜和别人聊天，那决不是他的习惯。
　　因此我可以极有把握地说，当１９４１年会见海森伯时，玻尔绝不可能是一个留着胡子和戴着眼镜的人！（按照他的习惯，他应该拿着他的烟斗。）
　　然而天下想不到的怪事也常常出现！不久以前，有人在北京上演了英国作家Ｍ．Ｆｒａｇｎ所写的剧本《哥本哈根》。我没有去看这种被某人称为“引爆心灵的‘原子弹’”的了不起的演出，但是报上的照片和目睹者的口述都证明，舞台上的“玻尔”居然被显示为一个戴着眼镜、留着胡子的人。这实在太奇怪了，和一切的历史资料完全相反，而且相反得完全没有必要、没有道理！这种情况，使人怀疑该剧的中国导演等等决策人物，对该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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