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睁开我的双眼。
大脑中的时间旅行
最近几年,科学家已经发现,我们在每天24小时中有规律的睡眠/醒来的生理节奏,是由约1万个大脑细胞所组成的视交叉上核神经元负责控制的。而依格曼的研究焦点,是要确切地找出其中的每一时刻都发生了什么。他设在贝勒医学院的感知与行为实验室,也是目前惟一专注于通过试验获得关于人们对时间感知的可靠数据的研究机构。
依格曼是从视觉开始他的研究生涯的,2000年,他对“闪烁滞后效应”产生了兴趣,科学家对这种视觉错觉现象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解释。在电脑屏幕上,一个中间是蓝色的圆圈围绕一个固定的点做圆周运动,每过一会儿,圆圈中央的蓝色部分就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变成白色。有时候,你会感觉这些不停做圆周运动的白色和蓝色的圆圈看上去仿佛是重合在了一起。在对数十名学生进行了这项试验之后,依格曼认为这可能是一种时间错觉,受到欺骗的其实是你的大脑,而不是眼睛:为了解释短暂闪现出的白色,大脑会提前假想出蓝色将在几毫秒后出现的位置,并将它与进入你的意识中的实际视觉感受叠加在一起。这是第一个证据,它能证明我们对时间的感知,并不能完全准确地反映我们认为是“现在”的这一时刻所发生的事。
在我从空中跳下的前一天,我造访了依格曼的实验室,想要亲身体验一些他所说的时间错觉现象。依格曼现年38岁,但看起来至少要比实际年龄年轻 10岁。他留着棕色的短发,身材像运动员一样健壮,待人和蔼可亲。他2009年的著作《生命的清单:关于来世的40种景象》是本一夜蹿红的畅销书。他的实验室看上去和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也有一个个的小隔断和咖啡壶之类的东西,最大的特色是墙壁上涂有淡蓝色的易擦涂料,墙上从上到下都写满了他研究中用到的各种笔记和符号。不过,现在我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一块电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着一个快速变化的绿色方块。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九宫格,9个蓝色的方块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时不时地,其中会有一个方块忽然变成绿色。我的任务就是要点中绿色的方块。一开始,它以一个比较稳定的速度跳动,在我点击鼠标之后要等上200毫秒才会变换到下一个位置。但过了一会儿,变换的速度开始改变了,随着绿色方块变得越来越快,我感觉它似乎在我点中它之前就已经跳开了。
“这是因为你的大脑在不断校准时间间隔。”依格曼解释说,“比如说,我们现在用拨动开关去打开一盏灯,如果每次按下开关之后都有200毫秒的延迟灯光才会亮起来,你的大脑就能识别出这种固定的模式,并自动忽略掉延迟的时间差。这样,在你拨动开关的时候,感觉就像是灯立刻就亮了起来。但如果这时把你放到另一间房子里,那里的灯光就是一按下开关马上就亮起来,那么你就会感觉好像是在你拨动开关之前灯就自己亮了。这是因为你的大脑暂时卡在了先前的思维模式中。”
依格曼让几十个人玩了九宫格的游戏,并同时用功能性核磁共振扫描仪监视他们大脑中的反应。他发现,当人们体验到时间延迟的时候,大脑前扣带回皮层的活动就会明显增加,而这个区域只有在大脑的不同区域处理相互矛盾的信息时才会活跃起来。这个发现可能说明大脑中存在着至少两个不同版本的时间:一个主计时器告诉你对“现在”的感知,而另一个则在不停地对这种感知进行调整。
重复进行的试验支持了他的结果,这表明——与语言功能主要由布罗卡区控制、视觉主要由枕叶负责不同——我们对时间的感知并不是由某一个大脑区域集中控制的。因此,这一领域中的大多数科学家都将工作的重点转向了大脑中的不同区域如何相互协调才最终实现了对时间的统一认识。但他们首先要弄明白的是,这套系统是否真的有能力改变解读数据的速度。依格曼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从屋顶摔下来时,时间似乎变得永无止境,而不仅仅是一瞬间就过去了。这让他想到,将人从高塔上扔下去的方法,或许能够帮他找到答案。
关于新鲜感
“3,2,1,去吧!”随着操作员的倒数,我落了下去。跳塔的顶端开始离我远去,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里面的东西冲向我的喉咙,就像依格曼所设想的,我感觉到时间真的变慢了。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我将注意力集中到计时器上,尽管我能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慢,但上面那些闪烁的数字还是很难看清。
重重地,我摔到了网子上,冲击力要比我想象的厉害得多,但至少我的身体还完好无损。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依格曼报告了自己的感觉。“和我想的一样,”他说,“又一个无效结果。”在第一轮测试中,他让23个人轮流从空中落下(其中有一个不算,因为她在下落过程中闭上了眼睛),每个测试者都感觉到下落的过程要比实际时间持续得更久——他们估计的平均时间大概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