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人类进化极限
人类总是通过创造各种工具,比如科学,来努力打破在自然进化中所面临的各种极限,这是人类不同于其他动物而独有的特征,也是人类的本性。
撰文 罗伯特•M•萨博斯基(Robert M. Sapolsky) 翻译 刘爽
如果跟一个人类学家聊天时谈到人的本质,你很有可能会听到这样的老套说辞:“你应该知道,人类历史中99%的时间都是在开阔的大草原上,以小团体的形式狩猎和采集食物。”这是学术研究上的老生常谈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实际上,诸如直立行走、较大的大脑等人类的主要特征,都是在早先的数百万年中产生的。这些进化过程中产生的“创新”好处多多,但也不是全无代价:双足站立的姿势使我们容易背部疼痛,而硕大且善于自省的大脑皮层,难免引发生存绝望(existential despair)。在进化的道路上,通常没有免费的午餐。
除了上述几个缺陷之外,就整体而言,人类在最近一段时期为自己营造的环境,与我们的身体和头脑在进化过程中所适应的那种环境已经有了极大的差异。饭菜直接送到你面前(感谢比萨饼快递员),你不用再玩命狂奔着去追寻你的晚餐了;登录到Facebook网站,你能随时跟最亲近的人互动,不需要整天和他们见面待在一起。人类学家用来解释人类特征的那些老套说法,有些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所适应的环境,与当今的环境是有差异的。形成这一差异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人类另一个决定性的、至关重要的特征:我们总是通过创造各种工具,来使自身变得更迅捷、更聪明、更长寿,努力地打破我们在自然进化中所面临的各种限制。科学就属于此类工具之一,我们藉此打破了石器时代那种“眼见为实”(seeing-is-believing)的思维定式,也正是凭借着科学,我们将有可能摆脱下一次灾难,不管是流感大爆发,抑或气候变化。可以说,这是人类追求超越自身的愿望的终极表达。
独特的人类
自然选择如何将我们塑造成现在这种独特的灵长类动物?要理解这个问题,就先让我们回到早期人类生活的大草原。草原上地形开阔,与我们的猿类祖先所栖息的森林截然不同:草原上阳光更强烈,可供食用的植物也更少。为了应对这样的环境,我们的祖先褪掉了厚重的体毛以使身体保持凉爽。另外,随着食谱由难咬的蔬菜变为以吃食草动物的肉为主,他们的臼齿也逐步退化,磨削面所剩无几,几乎毫无用处了。
与此同时,食物稀缺使得古老的人类祖先身体变得非常“节能”,并且善于储存热量。现在的人类有着跟祖先相同的新陈代谢机制,不同的是,现在我们常常吃快餐,因此糖尿病成了遍布全球的祸患。此外,在进化过程中的大部分时间里,人类很少遇到自己之前没有遭遇过的病原体,我们的免疫系统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进化。可是如今,假设你在机场里靠近某人打了个喷嚏,第二天,你的鼻病毒(rhinovirus)可能已经被带到地球另一边的某个地方了。
人类的生活习性中,独特之处很多。按照灵长类动物的标准来看,我们在很多方面显得不伦不类,下面举例说明。灵长类动物可以划分为两个差异显著的大类:其中一类是“雌雄配对结合”(pair bonding),雄性和雌性之间会形成长期、稳定的配偶关系,无论在群体生活中,还是性行为方面,均为一夫一妻制(monogamy)。夫妻中的雄性承担部分甚至大部分照顾子女的工作,这一类中的雄性和雌性体型大致相当,外观也很类似。长臂猿(Gibbons)以及多种生活在南美的猴子均属于此类。另一类可以称为“锦标赛类”(Tournament),习性与第一类完全相反:照顾后代的任务完全由雌性承担;雄性的体型比雌性大得多,而且身上还有各种招摇炫目的装饰——比如,面部的花哨色彩以及背部的银色鬃毛。这一类中的雄性热衷于摆出攻击性的姿态(aggressive posturing),而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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