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下午4点,武汉长江大桥。天空降下如幕般的雨排,浑浊的江水浩浩荡荡冲过桥墩,在升腾起的氤氲中,远处的龙王庙若隐影若现。
明洪武年间,汉水改道由沌口改为龙王庙出口,龙王庙地段,河面狭窄,岸陡水急,船多倾覆,素以险要著称,故有人修筑龙王庙祈求龙王爷保佑平安。然而,“大水冲了龙王庙”屡屡发生。12年前那场人水之战,这一地段更是抗洪抢险的生死对决之地。
此时,本世纪最大的一场洪峰正在上游的三峡完成它的穿越之旅。其所过川渝沿线,水位均超过警戒线,部分江段的流量甚至超过1847年以来的历史峰值。
1954年和1998年,正是类似的洪水,曾使眼前这片中国中部的精华地带陷入巨大的灾难挣扎之中。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对三峡水库的洪水调度,保证了下游没有出现毁灭性灾难。”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蔡其华表示。
20日清晨,三峡水库安然通过流量高达7万立方米/秒的特大洪峰。洪水规模刷新了1998年所创下的峰值记录。而更大的考验可能还在后面。
一场世纪大考正一分一秒地临近。它考验的对象,是12年来中国水利痛定思痛后励精图治的成效。在这个以大禹治水创建早期国家,水利史与文明史一样漫长的国度,治水能力始终是考验历代成败的重要标杆。水利中有着国家兴衰的秘密。一部水利史,也是一部惊心动魄的文明史。
那么这次,历史会被改写吗?
雨声风声中的武汉
湖北省防汛指挥部已经连续十多天密集开会。7月20日上午,在湖北省副省长赵斌主持下,又召开了今年汛期以来第13次紧急防汛会商会。
“今年情况不可能比1998年更严重,汛情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湖北省防汛指挥部宣传科科长胡顺华对记者表示。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结论似乎尚不明朗。据湖北省水利厅在紧急防汛会商会上汇报,7月19日8时—20日8时,鄂东北、江汉平原降下中到大雨、局部暴雨,鄂西北、鄂西南小到中雨,局部大雨,孝昌县、安陆市、黄陂区降雨均在100毫米以上,雨量最大的出现在黄陂蔡榨街,降雨量为187.2毫米。
由此,已经北抬西移2-3天的降雨带,又再次南下控制湖北大部,这一出其不意的“回马枪”,给本已长时间高水位运行的湖、库百上加斤。据湖北省防汛指挥部介绍,今年汛情隐患之一就在于内涝,由此可能导致的洪灾甚至泥石流,将严重影响到居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这是往年罕见的情况。
祸不单行。湖北境内水还未消退,境外来水也赶凑热闹。据湖北省防汛指挥部发布的20日晚16时的最新湖北省江河水情简报显示,九江、城陵矶、湖口、府环河、斧头湖、洪湖目前均已经超过警戒水位,其中,斧头湖水位已涨至23.68米,直逼保证水位的23.94米,情况异常严峻。
本报记者自湖北省水文水资源局水情处获得的江河水情简报显示,超汛限或正常水位水库数共471座,相比前天增加93座。
而长江沿线要塞武汉市今年抗洪形势也同样严峻:7年来最大洪水仍滞留武汉,长江上游又正在迎来超过1998年的特大洪水,内水未退、外洪夹击,20多年来不曾遇见。
“国外恐怕很少像中国这样一上就上几个亿的防汛项目,看似很放心。但是长江沿线都是沙滩、沙堤,而今年洪水量大,降得也快,必须时时设防,绝对不能出问题。”湖北省水利厅厅长王忠法表示。
内涝凶猛
迄今为止,武汉还不是这场长江流域大雨的重灾区,但事实上,其所受到的经济损失尤不容小觑。
“我觉得这次灾情比1998年更厉害。”武汉江夏区立新村一队队长任能玉介绍说,据其介绍,立新村以西瓜为主要经济作物,村内两千亩瓜地,有籽与无籽瓜各一半,前者成熟期比后者提前半月,按照往年形势,前者6月底7月初上市,后者正好在其基本销售完成后紧跟入市。
而今年的大雨,使有籽瓜成熟期推迟,形成两种瓜同时上市的局面,培育成本更高的无籽瓜在这样的市场中缺少竞争力,不得不随着有籽瓜降价:“往年批发6毛,今年只能卖3到5毛。”任能玉表示。
“以前到西瓜季,从黄石、鄂州来的瓜贩子,开货车过来拉货,今年下雨,路不好走,一辆车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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