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把“做实验”变“讲实验”？

最近应邀到多所中学为高中毕业生及家长，进行志愿填报与职业生涯规划讲座。校长告诉我，现在中学有两个现象，特别值得关注，一是语、数、外三科老师的压力极大，而其他课的老师则很闲；二是“做实验”不如“讲实验”，中学的实验设备几乎闲置，学生做实验不认真，实验课老师的地位也与副科老师差不多。
　　同样在高考中要考察的物理、化学、生物，其实验也是考试内容，想必实验课应该受到重视，可为何却不被重视呢？而且，现在的中学教育，不是在强调培养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吗？
　　校长说，为什么实验课不被重视呢？因为高考虽然要考实验内容，但是那是“纸上实验”。也就是说，只要求同学记住实验现象、实验操作步骤，根本不考察学生的实际实验操作能力。
　　这位校长告诉我，以前有几年，在考试物理、化学、生物等科目的实验时，是要考察学生的基本动手能力的，但后来由于学生规模大、考察不方便，就取消了。如此一来，实验课教学就从“做实验”，变为了“讲实验”，实验做得好，不如实验讲得好、实验过程记得清楚。
　　这真是对实验教学的莫大讽刺——原来中学的实验教学，是这样一个教学方法。在这种教学方法之下，中学实验教学给上级领导的印象良好：实验室设备一流，学生实验成绩优异，而学生却很少走进实验室，甚至根本就不做实验。
　　对于这种现象，校长们无可奈何。一方面他们对于学校实验设备闲置，只派参观用场十分痛心。两个多月前，我在参加教育部座谈会时，一个农村小学校长也在座谈会上提出，给农村小学配电脑是很大的浪费，几乎所有电脑还没拆封，就报废了。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敢提议既然大家都不重视，还不如“现实一点”，不要花这笔冤枉钱，把这1000万元作为学生的奖学金，或许更好。
　　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种情况呢？——按照考什么学什么重视什么的教学逻辑，最现实的路径是将“做实验”纳入考察，可是，这是几年前就被论证很难行得通的事。
　　引导学生重视实验教学，提高动手实践能力，必须打破考什么学什么的中学教育格局，即中学自主教学，考试社会组织，大学自主招生。也就是说，大学在招生中可以根据学生的中学平时学习表现、社会考试评价成绩（如学业水平测试），结合自主招生面试考察（可考察学生的动手能力）进行综合录取。这也是扭转基础教育应试教育现状的关键所在。
　　我国已经通过的教改《规划纲要》，对考试制度改革的描述，基本上按照上述思路。但是，怎样推进教招考分离，怎样设立社会化考试，怎样落实高校的自主招生，涉及考试权、评价权、办学权的重新调整，这将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利益博弈过程，尤其是政府部门的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