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如敏感症、哮喘、I型糖尿病、克罗恩氏病、肠易激综合征、多发性硬化症,还有类风湿关节炎、自闭症,等等———都是自体免疫反应不当的结果。根据这种观点,经过氯化处理的饮用水、疫苗、抗生素以及儿童时期的消毒环境,在防止感染的同时,也扰乱了人体内部的生态平衡。数百万年中演化出来的人体免疫系统允许一些“老朋友”———寄生虫和细菌———存在,而现在由于它们被粗暴地清除,原来正常的炎症反应消失,导致自体免疫疾病。在这种情况下,人体免疫系统会自己开启,对无害的抗原——如花粉、灰尘、猫或某种特殊的食物———过于敏感。
最让劳伦斯感兴趣的是诺丁汉大学免疫学者戴维·普瑞查德教授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1980年代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进行野外研究时,普瑞查德注意到,受北美钩虫感染的病人很少患上种种自体免疫疾病,包括花粉热和哮喘。此后数年中,普瑞查德设立了一个课题,进行了多次临床实验(他自己也主动感染了50条钩虫),检验这一现象。结果表明,少量钩虫的存在似乎可以调节寄主的炎症免疫反应(爱丁堡大学的里克·迈兹尔斯博士后来复制了这一实验,得出同样结论,并发现它与血液中调节免疫的T细胞有关)。
“当我读到这些资料,”劳伦斯回忆说,“立刻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现代人执着于干净和无菌状态,将寄生虫从人体内斩草除根,这是把孩子连洗澡水一块泼出去的做法。这种理论的中心观点是我们的身体有一个内在的生态系统。对我来说,这件事很讽刺,我们每个人都很关注外部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忙着拯救雨林,却同时把我们自己体内的生物多样性毁坏殆尽。”
于是杰斯帕·劳伦斯开始了追寻寄生虫之旅。这种冲动一开始源于情不自禁,最后却变得有些不顾一切:尽管地球上现在还有大约10亿人口仍与钩虫生活在一起,但在发达的西方国家,想主动感染却并非易事。我们的文化演变至今,早就主张根除寄生虫(劳伦斯更喜欢用“共生体”称呼它们)。一开始,劳伦斯申请参与一项相关研究,想借此机会被感染,但是无果而终,最后他决定亲自去非洲一趟。
他回忆说,动身之前,他“与身边所有在医学领域工作的聪明人进行了联系。我把搜集到的所有资料发给他们,征询他们的意见。他们的回答都一样:‘不错,这种办法看似很安全,但是我并不建议你做这样的事;你最好等上二三十年,等所有研究结果出来之后再说。等他们找到了相关的分子,研制出真正的药物再说’……”
但你跟劳伦斯只聊一会儿,就会知道他不是一个有耐性等上二三十年的人。很快,他坐上了去喀麦隆的飞机。
美洲钩虫的生命周期听起来并不迷人。存在于人类排泄物中的钩虫幼虫会从人光着的脚底板侵入,进入宿主血流,经过心脏和肺部,经咽部咳出后会被吞下,消化掉。只有在人类的小肠中它们才有可能发育为成虫(不到一厘米长),在那里它们平均可以生存五年,附着在宿主的肠壁上,吮吸着少量的血液,同时———这是最关键的——“调节着免疫反应的规模”。它们在宿主体内交配,雌虫每天产卵可以多达3万个,一生可以产卵5000万个,这些卵随粪便排出。在热带地区,在没有抽水马桶和鞋子的地方,每年有7万人因严重的钩虫感染而死亡,还有很多人因此患上贫血症。它们加剧了宿主的营养不良,阻碍儿童生长。但是,针对这些恐怖故事有一点澄清至关重要:钩虫不能也不会在人体内孵化,它们没有传染性;数量小的情况下它们被视为无害的,而且很容易清除;有了水管和马桶,它们的生命周期受到了致命的阻断。
劳伦斯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权衡了个中的风险。在喀麦隆他花了两周时间在偏远的乡村旅行,找到了当地的公共厕所,而且漫游时始终光着脚。
对于他的行为,当地人怎么看?“典型的反应一是大笑———‘那个傻瓜在我拉屎的地方转悠什么呢?’二是愤怒——很多人认为我到那儿是为了偷盗他们的宝贝。我被敲诈了不少钱。”
他的确有点拿不准。当他告诉朋友自己打算干什么时,他们反应不一。因为他的喀麦隆之旅刚好与离婚时间吻合,大家都觉得他在经历心灵危机或者处于崩溃中。&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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